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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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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你執意要懷,那我也不是不能養。

事情開始失控的時候, 是賽車手刻在DNA裏的,對領航員的服從。

他真的擡起胳膊摟上了鐘溯的脖子。

鐘溯貼過來的速度並不快,而且鐘溯都沒有把他禁錮得太牢靠。按體量, 按戰鬥力, 他完全可以推開鐘溯,把他摁到對面那堵墻上進行一頓正義的胖揍。

然而是他自己動彈不得, 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領航員吻下來。

甚至自己還迎了一下。

這是個還挺羞赧的吻。

鐘溯貼上來的瞬間兩個人同時屏住呼吸,唇與唇的貼合純潔又貪婪。

在這個隨時可能有人路過的小暗巷, 在「隱秘的蓮花」墨脫, 吻上去的時候仿佛這裏是無人之境。

喉結在吞咽, 唇瓣在廝磨, 手臂緊緊箍著他的腰。

鐘溯按捺不住又努力克制, 他想把手探進他衣服下擺, 想在他皮膚上肆意橫行。

愈吻愈烈,鐘溯托在夏千沈後腦的手背已經被墻壁磨的有些破皮,但他不在乎,這人好似關閉了其他觸感, 只知道親吻。

這令人迷醉又沈淪的吻。

夏千沈胡亂地抓著鐘溯背上的衣服布料, 男性純粹的本能讓鐘溯毫無章法地在他唇上碾著舔著。

接著, 鐘溯的舌尖勾引夏千沈,夏千沈閉眼上鉤。

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地平線, 兩個人擁吻在暗巷, 隱秘的,纏綿的,直到缺氧的那個別開腦袋。

鐘溯壓著嗓子在他耳邊說:“我們在一起吧。”

——

墨脫的第一夜, 下雨了。

體感溫度39, 紫外線11, 濕度86%,確實很「江南」。

夏千沈醒來的時候是清晨七點,他被不停砸著玻璃窗的雨滴吵醒。

“怎麽了?”鐘溯迷茫地問,顯然處於一種人醒了但腦子沒醒的狀態。

然後他把夏千沈抱住,翻了個面,在他額頭親了一下。

有點虛幻。

從前一晚在暗巷接吻至今,夏千沈覺得都很虛幻。

好像不是自己在經歷,而是旁觀了一場別人的事跡。但包裹著自己的懷抱很真實,近在咫尺的臉也很真實。

雨聲不歇,似乎要下到地老天荒。

這樣黏膩的空氣和不大不小的雨,讓夏千沈感覺回到了梅雨季節的A市。

他忽然有點想家了。

人就是這樣,長久的在一個地方的時候渴望著遠方,而真的在遠方飄搖時,又想回家。

於是他拍拍鐘溯,說:“我們回家吧。”

鐘溯這下是徹底醒了,“嗯,我陪你回家。”

傍晚離開墨脫,夜幕下的墨脫公路異常難開,視野很差,無照明。而且車也不是開慣了的改裝車。

“前10米一個左5,路窄。”鐘溯說。

“嗯?”夏千沈詫異地問,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昨晚對著行車記錄儀寫了個反向路書。”鐘溯說,“你昨天不是說,有路書就好了嗎。”

夏千沈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,“為什麽我不知道?你大半夜不睡覺?”

“沒睡著,主要是談戀愛了有點興奮。”鐘溯笑笑,“20米右3,很急,緊接80曲直向左。”

倒是很直白呢。

在墨脫公路上從傍晚開到淩晨,117公裏耗時6個小時。

夏千沈有著相當強大的耐力和職業素養,抵達波密縣後,旅店老板已經睡下了,沒有人開門。

兩個人只能返回車上,把座椅靠背放平,對付到天亮。

所幸牧馬人的空間夠大,窗戶留了一點縫隙。

“手給我。”夏千沈說。

鐘溯伸出左手,越過牧馬人的中控。夏千沈抓著他的手,拉過來壓在自己的小腹位置。

“你如果以後有一天後悔了,可以不用顧慮地告訴我。”夏千沈說,“我永遠給你留一條退路。”

鐘溯抽回手,然後翻身跨過中控撐在夏千沈正上方。

“我剛做你領航員的時候你就不信任我,現在剛做你男朋友還是不信任我。”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,“做領航員我能跟你同生死,做男朋友,難道非得讓我懷上你孩子才行?”

夏千沈雖然物理上的處於下風,但秉承著「地球遭受了二維攻擊,但夏千沈的嘴活了下來」的嘴硬程度,夏千沈說:“既然你執意要懷,那我也不是不能養。”

“呃……”鐘溯進行一個物理堵嘴。

鐘溯發現他自己真的很喜歡親夏千沈,啄著吻他,壓著吻他,固定著他的臉吻他。

把他眼底吻得紅艷艷,把他吻得喘息不及,把他吻地在座椅上掙紮。

“你他媽。”夏千沈反制住鐘溯的手,看著他被劉海遮住的眼睛,“再親我他媽踹你褲/襠了。”

這個位置,剛好夏千沈一提膝就能踹個狠的。

“我錯了。”鐘溯說,“沒忍住。”

“那你還不滾開。”夏千沈瞪他。

鐘溯沒爬回副駕駛,而是打開主駕駛的車門下去了。

晚上溫度挺低的,鐘溯只穿了件短袖。

夏千沈坐起來,望出去,只望到一個高瘦的背影。

於是他問,“幹嘛呢?”

“平覆一下。”鐘溯沒回頭,回答他。

“平覆什麽?”夏千沈蹙眉。

鐘溯耿直地低頭看了一眼,說,“平覆一下我自己。”

——

從波密返回林芝,還車,再從林芝買最近的航班飛回A市。

提前結束的凈化心靈行程,以雙雙淪陷而告終,雖然沒有在西藏流浪兩個月,但很快就是川藏拉力賽,他們還會回去。

而且得看看賽車的狀態,順便在A市租個倉房放車,還得雇一個維修隊。這幾天已經是個長假了,該回到工作裏了。

飛機落地,熟悉的一切撲面而來,就連機場播音的機械女聲都是熟悉的。

葉哥特意開車來接他們,結果得知夏千沈暈車嚴重,由夏千沈從機場開回市區。

“你這啥啊,旅游紀念品?”葉哥對著鐘溯脖子上的東西詢問。

“是的。”鐘溯認真回答,“紀念品,很有意義,準備焊在脖子上了。”

夏千沈:“你要不下去打車吧,還是我把你送到地鐵站。”

葉哥:“啊……這,不錯,挺喜慶。”

“是的。”鐘溯對友人葉哥投去肯定的目光,“喜慶,離喜事也不遠了。”

夏千沈:“有拖車繩嗎,你自己去車屁股吧。”

帶著行李箱直接開去汽配城,早就被送回來的翼豹此時安靜地呆在葉哥的倉庫裏,推開鐵皮倉門的時候灰塵翻騰在陽光裏。

翼豹的配件幾乎都是二手的,來自報廢的,退賽的,沒人要的車裏。

這樣看著它,夏千沈仿佛能看見翼豹立於堆成小山的廢配件之上,頗有些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意思。

“我們修了修,去試試車?”葉哥問,“圍著院兒跑兩圈?”

“走。”夏千沈把雙肩包拎下來,“上車。”

鐘溯跟著他坐進副駕駛。

賽車只有前兩個座位,後座拆除做防滾架,所以葉哥沒上。

改裝賽車無法上路,充其量只能在汽配城的院子裏溜達兩圈看看車況。

重新坐進翼豹的感覺很神奇,這個車架陪了他很久。

“這輛車剛改出來的時候,娜娜跟我說,這絕對是年度我最喜歡的一輛賽車。”夏千沈看著翼豹的儀表盤,“當時我也覺得,我能在昆侖天路那個賽段立於不敗之地,結果……”

“成了職業生涯第一次翻車。”夏千沈兩只手扶上方向盤。

鐘溯伸手,握了握他的方向盤,“明年再一起去。”

“你能把它摘了嗎。”夏千沈的視線放在鐘溯胸前,“真的不怎麽好看,我現在想想它花了我二百八我就想回318線把那小姑娘教訓一頓。”

鐘溯低頭看了看,“不是說好日行一善嗎?”

“萬一我當時也是個困難戶呢?”夏千沈反駁,“所以你能不能摘了。”

“不能。”鐘溯說,“我這是捍衛性向榮耀。”

夏千沈欲言又止,止又欲言,“是你的榮耀重要,還是你晚上睡哪重要。”

“呃……”鐘溯低頭把珠串摘下來,“你太過分了。”

夏千沈瞥一眼他,“你現在恨不得開個彩虹色的屏。”

“因為我想讓你知道,我發現我喜歡你的時候,特別開心。”鐘溯認真地說,“原來我對你不是……不是包容,也不是忍讓,我是喜歡你。”

事實上鐘溯並非好脾氣的人,即使是景燃,也必須按照他的指揮來開車。但最開始的時候鐘溯並不明白那是「喜歡」,夏千沈小他三歲,他認為自己只是單純的縱容。

這幾天鐘溯和他的對話裏每隔幾句就能聽見鐘溯說喜歡你,這讓夏千沈有時候沒法接。而且他格外認真,相當誠懇,搞得人想指責他都有點良心不安。

“好了。”夏千沈擡手讓他打住,“我說過的話永遠有效,如果你有一天後悔了,在我這裏,你隨時可以全身而……”

鐘溯湊過來吻住他,叼著他下唇,一只胳膊撐在主駕駛的門,舌尖舔著被他牙齒叼住的那塊唇/肉。

“我喜歡你。”鐘溯和他拉開三寸的距離,“我喜歡你開車、打架、罵人,低落、驕傲,喜歡你做泰山北鬥,就算你說這種話,兩次了,我還是喜歡你。”

翼豹緩緩開出倉庫,來到陽光下。燦爛的陽光鋪在車身上,是新生也是巔峰。

他們將開著這輛不那麽完美的車,回到川藏,回到新疆,去它摔傷過的地方奪回榮光。

作者有話說:
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努力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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